台北德貴
青年禪五 - 演祈
我只是在打坐。
最高的禪修就是極致放鬆。默照禪五。非常精實地放鬆了五天。
若說花了十年學禪修,最大的不變就是腿還是痛到不行,最大的進步是當最後一晚大堂分享時,聽見初學者說:「妄念跟昏沉(打瞌睡)很嚴重」時,驚訝想到經過禪七、禪五,社青禪修營(禪四),不計次數的禪二、禪一,青年卓越禪修營(參加一次,護持一次), 我終於不會昏沉了!並且,四線道頻寬的妄念,在第四次參加禪七時只剩下一線道。
禪修到底在做什麼呢?
聽起來很神秘。以為是像高僧大德長居深山老林,坐著閉目都不動一整天?然後可能突如其來「叮」一聲悟出什麼大道理?
其實,禪修就是「吃飯就是吃飯,走路就是走路,睡覺就是睡覺。」並且專注地學習「放鬆」。
呼吸、吃飯、走路、出坡、睡覺,禪期間「禁語」不光是不跟別人講話,重要的是「不要跟自己講話」。
每當閉上雙唇,不言不語,便發現心中小劇場多到驚人,閉上嘴,眼神不亂瞟,腦袋卻不安分,「心」很想安靜,妄念卻一波接一波。
聖嚴師父說:「不管妄念,回到方法。」禪期帶領的演揚法師也說:「妄念就只是妄念,注意當下的呼吸。」
我最喜歡禪修的一點是─禪期中可以不用理會任何人!連法師經過身旁,都可以暫且先不做反應,任何人迎面走來,即使是認識的人,也不用問訊或應對,一概不理會,只需要完全專注在我自己。
關掉所有語言跟聲音紛擾,收回外放的過多注意力,呼吸變得清晰,喝杯水都甘甜。
風、樹影、日影、溪聲、寒冷和酷熱,一切非常清晰。
打坐後,全身性自我按摩放鬆肌肉,讓身體放鬆。打坐改善了坐姿與站姿不良,讓氣徹底暢通,各種平日過度努力後的身體勞累,一次性顯現。
這次出坡分配到洗私碗,時間內洗九十個碗,似乎不難,但四個人站四個水槽,成為一條龍四道水清潔,當下不自覺地緊張加速,某一瞬間發現我把碗抓得非常用力、非常緊。原來,平時是這般緊張焦慮,才會導致身體過度緊繃。發現後,藉由調整呼吸,一次次讓自己放鬆、放慢地洗碗。
戶外禪時,徐徐的涼風,搭配兩吸一吐的呼吸調整,自由香坐在海印三昧大草皮上,放眼看去,座下是山頂,前方是蔚藍海水,上有卧佛石。
一望無際,仰躺於大石上,天空也無涯。
所以,到底十年的心得是什麼?
為什麼每一次腿「痠痛麻癢」,但下一次看到禪修開放報名,還是迫不及待點出報名?
放鬆。
完全不用講話。
完全不用管任何人。
天地之間除了佛菩薩端坐,還有學著端坐微笑在心,腿痛不在意,正當時的我。
文 / 演祈
圖 / Christin Ye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