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北德貴

禪七明鏡，煩惱無所遁形。

八天七夜，基本全程禁語。

 

老實說，我一開始並沒有特殊的收穫，只覺得自己像在度假，過得十分愜意。

 

直到活動快圓滿結束，我才羞愧至極，深刻體會：原來我是以貌取人、自大傲慢、心胸狹隘的小人。

 

 

儘管法師要我們收攝身心，不亂動眼根、耳根，但我定力奇差，難免因爲好奇心而「有意」看見、聽見。

 

頭幾天，我的眼睛看到某些同學的外表，我的意識就開始運作：「禪修的人不能這麼花俏吧，他肯定是個初學者。」

 

還有一次，我的耳朵聽到某些同學在說話，我的心念又開始作祟：「明明禁語還破壞規矩，他們是不懂修行吧。」總之，那時的我沉浸在自我感覺良好中，認為自己比別人厲害、比別人會。

 

 

就這樣度過大半個禪期，來到最後一晚的心得分享，終於可以說話了。

 

「啊！原來人家學佛已久，經驗豐富，根本就不是門外漢。」

 

「別人好意幫我拉著寬鬆的衣領以免曝光，原來是個溫柔的修行人啊！」

 

在小組交流之後，我給他人貼上的標籤，一時間全數脫落。

 

是日，從禪堂回寮房的路途，抽泣聲戳破山上一片寧靜。夜裡，我深陷慚愧、自責、感恩、感激之中，也為自己的卑劣品行感到失望而輾轉難眠。

 

 

隔天醒來，有口難言，情緒與無力感始終難以褪去。

 

我只能在最後一支香開始前懺悔與感恩，把心裡話說給自己和佛菩薩聽。

 

「自以為是、見不得別人好，我真的很慚愧，還要感謝一切因緣幫助我成長……」

 

拜著拜著，心情豁然開朗，漸漸升起一股信心：我承認過錯，努力改正，永不再犯。

 

幸好，最後是歡喜下山。

 

文 / 演瑜

圖 / 青年院